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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第 3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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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第 377 章

杜承帶著股難以忽視的迫不及待, 當即道:“不可能,總不至於是我看錯了,其他人同樣也看錯了吧。”

一個人錯那可以理解, 他們幾個人都看走眼, 那就不對勁了。

杜子涵摸了把下巴,“有沒有可能,灰則修也吃了某種可隱藏資質的仙丹?”

“什麽?”

灰則修心頭顫了顫, 開口的動作都顯得僵硬無比, “我……我到底哪裏得罪她了?”

以至於, 他方一出生就要受這種罪?

被偷換了幾百年的人生,被耽誤的光陰, 被蒙蔽的真相,無論哪一個都足夠將花茹千刀萬剮。

雖然灰則修不後悔這些年來與灰景延在一起的時光,哪怕窮苦備受欺淩都無所謂, 誰讓他修為不如人呢。

但如今得知, 他其實沒有自己想的那麽差, 如果沒有花茹, 甚至都不會遭受族人的欺淩,他的資質要是好,哪怕他是人族,他們也會避著他, 畏懼於他。

所以, 他受的苦, 可以說是花茹一手造成的,她就是始作俑者。

想到這, 灰則修怎能不恨。

一說到丹藥,季淩與陸勉興趣就來了, 兩人湊上前,圍著灰則修走了一圈,半個屁沒看出來。

陸勉:“看來我們知道的仙丹還是太少了,還有得研究呢。”

杜子涵拍拍灰則修的肩膀,“別太難過,待回到花錦城,你就可以報仇了。”

杜子涵不會對灰則修說什麽先苦後甜或者以前吃過的苦頭只是一種鍛煉的話,苦就是苦,它永遠都不會變甜,身為外人,他更沒資源勸灰則修大放下,換位思考,要他是灰則修,早一口氣飛到花錦城把花茹砍成渣,“到時候,你讓錦家主給你找丹師看看,”接觸到季淩亮晶晶的目光,“當然,如果你放心,也可以讓我道侶還有雄父看看。”

灰則修握緊拳頭,“我願意給你們看。”

哪怕才相處半天,從骨子裏,他信任季淩等人的人品,他們不會對他使壞。

這就是一種感覺,並讓他對此深信不疑。

陸勉與季淩激動得摩拳擦掌,當下就給灰則修檢查起來。

“則修,你放松,讓我的仙力進入你的體內,讓我看看你的仙丹還有靈根可是有問題,”季淩道。

聞言,灰則修趕忙放松自己,待季淩與陸勉先後使用仙力查探灰則修的情況後,兩人神色凝重,陸勉道:“我們的猜測沒錯,則修的靈根純凈度確實很不錯,仙丹內的仙力同樣非常雄厚,但他體內有一股力量在壓制著他的靈根吸收仙氣,並且遏制他的仙力使用。”

“打個比方,將仙力分為十成的話,我們使用仙力的時候,是可以按照自我意識,隨意使用仙丹內的仙力,當我們遇到強大的對手,便可使用十成的仙力對敵。”

“則修的情況不同,因為仙丹內仙力被遏制,所以,他哪怕使盡全力,仙丹內的仙力最多只能使用六成。”

這樣一來,哪怕他修煉到仙皇期,真正的實力不過仙王期,更別提,灰則修目前不過仙王初期,其實力不過仙將中期,難怪他會被人壓著打。

灰鼠一族測試資質,與外界測試資質的方式不同。

在灰鼠一族測試資質,是需要測試人將仙力打入測試石裏,根據仙力的強弱等級劃分資質等級。

而外頭,修士、仙士五六歲便開始測試資質,使用的測混石與測靈石更為高級。

灰則修仙丹外有一股束縛仙丹的氣在,自然不能發揮全部的實力,測試出來的資質,自然一般般,好在灰則修本身足夠努力,若不然,他的資質等級更是在一般般之下。

季淩:“雄父說的沒錯,另外,我在則修的靈根上發現了一股灰色之氣,此氣纏繞著你的靈根,隱隱有要進入你靈根的趨勢,那股灰色的氣,與包圍住你仙丹的氣乃是同源之物,一旦你的靈根被這股氣進入,你的靈根也就廢了。”

一旁的陸勉:“你應該隱隱有感覺的才對,你最近修煉的時候,仙丹內是不是隱隱作痛?因為你的仙丹內仙力被壓制著,如此循環反覆壓制,哪怕你的仙丹內的仙力已經壓制得非常精純,但你卻遲遲無法突破,所以,你在吸收仙氣的時候,速度不僅變慢了,你也會很難受才對。”

畢竟仙丹的容量有限,被壓縮到極致,自然會爆開,到時候只怕灰則修連渣都不剩。

為此,修士或者仙士自爆是一種殺傷力極大對敵手段。

當然,這種殺敵手段,不到萬不得已,誰會想自爆呢。

季淩大吃一驚,“雄父,如此一來,一旦則修仙丹內外的那股氣消失,他豈不是……”

季淩的話沒說完,在場的人都知道他未言盡之意是什麽意思。

灰則修仙丹內的仙力被壓制得太久,一旦那層束縛被破,灰則修便無法控制的必須即刻晉級。

按理來說,能夠晉級,這應該是件好事。

不過灰則修的情況比較特殊。

他的仙力被壓制的太過濃厚,為此,若是晉級,只怕會連續晉級兩個大境界。

這樣的晉級方式與杜子涵他們在萬靈臺與使用九渡之水晉級有所不同。

萬靈臺與九渡之水的仙氣在被仙士吸收進入體內時,那股仙力是溫和的。

至於灰則修仙丹內的仙力被壓制過久,一旦沒有了束縛,不亞於猛虎出山,他的肉身以及體內靈脈估計承受不住如此磅礴且暴戾的仙力。

再一個自然就是晉級兩個以上的境界,經歷的雷劫可不是一次就能結束。

灰則修如今不過仙王期,以他如今的肉身去經歷雷劫,前面第一次晉級的雷劫尚且可以利用各類傍身法寶熬過去,第二次晉級的話估計就比較夠嗆。

灰則修今天震驚、憤怒的次數太多了,聽到季淩與陸勉的話後,他已經能夠保持平常心對待,甚至有種恍然大悟之感,“難怪,我一直覺得自己吸收仙氣的速度不慢,後來卻怎麽嘗試都快不起來,甚至每次我逼迫自己去吸收仙氣的時候,仙丹不僅不舒服,還有些疼,以前我以為是我太過急功近利,以至於仙丹承受不住,不成想……”

說到這,灰則修頭疼了,連續晉級多次,這……

仙士晉級本就危險,古往今來,有多少仙士隕落於雷劫之下?

又有多少仙士連續晉級的?

有的仙士沒有足夠的把握晉級抵禦雷劫,為此甚至會特意壓制仙力,閉關為渡劫做準備。

灰則修的臉色慘白慘白的,蕭齊白安慰道:“你不用擔心,回到錦家,錦家主他們必定會全力助你渡過雷劫。”

穆修齊不想打擊灰則修,但他身為長輩,必須要讓蕭齊白知道,連續晉級不是有傍身寶物就夠了的,“齊白,你想的太簡單了,連續晉級,哪怕有法寶,但連續晉級,即使你有法寶也無用,你使用法寶,雷劫會更厲害,幾千年來,少有仙士敢連續晉級的,就是那等來自超級勢力的天驕之子都不敢輕易嘗試。”

聽罷,灰則修就是一個哆嗦,所以,他目前的情況就是,不破解那股氣,他的仙丹將會漲破,靈根將會被廢,無法再修煉,而破除那股氣,他面臨的將會是連續晉級帶來的雷劫。

所以,無論他怎麽做,好像都註定是一個死局。

杜承自然是知道仙士連續晉級帶來的危害,所以,灰則修目前的確是退無可退又進無可進,好像無論是哪一種選擇,面臨的結果無非一個,杜承不得不懷疑花茹或者給他吃下仙丹的人,他們的只怕別有用心,“如果是花茹的話,那她……說句不好聽的,我猜測,她估計就從未想讓你活著,或者可以說,她不希望你修煉有成,若是你不修煉,自然不會面臨仙丹漲破的可能,但是,不修煉,這可能嗎?所以我懷疑,她不是不想讓你修煉,而是想讓你死。”

還要讓你經歷絕望之後心死如灰。

在幾界中,但凡能修煉條件,誰會不想修煉?就是那些沒有靈根的都會想方設法尋找踏上道途的辦法,更何況是本身就能修煉的灰則修,他有靈根,吸收仙氣的速度又不慢,不修煉那是不可能的。

杜承的懷疑不無道理。

灰則修捂住臉,今天的打擊對他來說,真的太大了,“那她為什麽不在我小的時候直接掐死我?”

“是啊,為什麽呢?”穆修齊自問自答,“估計是不好下手吧,你要是死了,按照花茹的身份,花城主不可能不會過問或者探望一番,要是直接把小時候的你弄死,說不定會引起花城主的懷疑。”

“讓你吃下仙丹離開錦家後,若是短時間內你出了什麽事,灰景延肯定不會讓你走的不明不白,說不定到時候查出個一二來,她也難辦,所以,最好讓你長大了,踏上道途了,再修煉中隕落,就算灰景延想查,你要知道,仙力破體,不亞於仙士自爆,到時候,你連一塊渣都不剩,灰景延就是要調查,他又能查什麽?甚至他都不會多想,只會以為你是過猶而不及,就算你在那股氣未進入仙丹靈根前突破,按照灰景延的身份地位,他沒有旁的家底,自然無法給與你連續晉級所需的傍身法寶了,到時候,你能在雷劫下活下來的可能,不用猜就知道了。”

不得不說,花茹這個女人,想的很周全啊!

灰則修苦笑都笑不出來,“我……我到底得罪她哪了?以至於讓他對我下這麽狠的手,父債子嘗也不是這樣的吧!”

他就是一個無辜的孩子,結果他卻要承受這麽多的苦。

被後娘視為眼中釘的蕭齊白對灰則修的處境深有同感:“你不知道,為了權勢,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有的人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不過是殺一個孩子,這與他們的野心相比,完全就是不值一提。”

許久後,灰則修失魂落魄的離開季淩他們的房間。

得知仙丹的事後,灰則修發現,自己之前的顧慮完全就是一個笑話。

現在他不需要思考是否要放手,讓灰景延離開自己的世界了。

真是好笑,之前想了那麽多,難受痛苦那麽久,最後發現不過都是一場空。

灰則修回到房間,久久沈默著,不知是想通了什麽,長久的沈默最終化為一句悲涼的輕嘆。

因思考的太過投入,以至於房間內多了一個人,灰則修都沒有註意到,要是‘躲’在暗處的是敵人,犯了這麽低級錯誤的他早過奈何橋喝下孟婆湯了。

灰景延自聽到灰則修與杜子涵他們交談的那些話後,他回房思考了很久,終於下定了決心,決定與灰則修好好談談,不料他在房內等了許久終不見灰則修回來。

好不容易等到人回來了,灰則修以為打坐時挺直的脊背如今莫名變得佝僂,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窗邊,那背影看上去,悲涼中散發著濃郁的哀傷,讓人看了忍不住心傷。

灰則修坐著難受了多久,灰景延便在他身後站了多久。

聽到那聲嘆息後,灰景延心疼的難以自抑,沙啞的聲音很輕很輕,從窗外吹進來的風都比它更為響亮。

身為修士,灰則修耳聰目明,他好像聽到了一聲極輕極輕的喚聲,那是屬於他心心念念的灰景延的聲音。

“呵呵……”灰則修沒轉身,只悲戚的輕笑起來,都這種時候,他居然還在幻想著灰景延會這麽輕柔的喚他,灰景延現在哪裏還有心情來找自己,一顆心只怕要飛哪去了,灰則修發現,自己真是可笑悲哀的可以,隨後低下頭,雙手捂著眼,肩膀聳動的厲害。

灰則修哭了!!

這對灰景延來說,這實在是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吃驚的事。

自灰則修六歲之後便不再掉過一次淚,哪怕他不在時被欺負的厲害,身上布滿細密的傷勢,疼的厲害了,他也從未哭過,只是咬牙堅持著,紅著一雙眼,猶如惡狼警告試圖傷害他的敵人,眼裏滿是戾氣很辣,他想以此嚇退敵人,但每一次,當他露出‘獠牙’時,對那些欺負他的人來說,便是一種不服輸的挑釁,更能挑起對方的施虐欲,灰景延每每回想起被欺負的灰則修,自責,愧疚便會翻江倒海的將他淹沒。

無論是作為長輩還是作為灰則修眷戀舍不得離開的那個人,灰景延自認他都是失職的。

看到灰則修無助的背影,灰景延疼得無法呼吸,整個人好似溺水者,窒息的痛苦深深將他淹沒。

無聲落淚,背對自己的灰則修仿若一個被遺忘的可憐兮兮的幼獸,哪怕再疼也只能一個人默默的舔舐傷口。

灰景延太難受了,他急需觸碰到灰則修,攝取對方身上的溫度。

身後突然靠上溫暖的懷抱,灰則修微微怔了怔,卻是沒回頭。

能不經過他同意進到他房間裏的,不做他想,除了他還能有誰。

“則修。”灰景延想問,你為什麽要哭,明明已經認回親生父母,他們還是那樣的人物,灰則修回到花錦城,以後不用再受苦,不用再為修煉資源苦惱奔波,以前得不到的一切,日後將變得唾手可得,不用再過以前那樣的日子,成為人上人的存在,他為什麽不高興,而是一個人默默的回到房裏掉眼淚?

灰景延想自戀一下,可又不敢確定。

他不確定是不是因為自己長久以來的照顧,讓灰則修產生了依賴、感動,以至於錯誤的把那份感激之情錯當成了那種重到他無法承擔的感情。

灰景延斟酌道:“則修,你跟我說說話吧,好嗎,我現在很煩。”

灰則修本來還傷心自己的經歷,為自己的未來深感無力,煩心惆悵難過的不行,結果灰景延不問他出了什麽事才會如此也就算了,居然還想叫自己給他排憂解難。

他是誰?

他憑什麽對自己提出這樣的要求?

就憑自己喜歡他,習慣了想著他,不想看到他露出一丁點受傷的神情?

那種無力、疲憊感席卷而來,灰則修沒有轉過身,低沈帶著痛哭後的顫音說道:“灰景延,你到底有沒有心?還是你的心從來不在我的身上,所以,你對我的感情一向視而不見,將它忽略得徹徹底底,至於你照顧我,是不是習慣使然,還是因為我是花茹的孩子,身上流著她的血脈,所以,我成為了你離開她之後的精神寄托?”

“有時候我不想把你想的那麽壞,你照顧我,對我好,我知道那是你真心實意的對我好,可有時候,你做的事,又不得不讓我懷疑起自己來,你對我好是不是單純的源自對花茹情感的寄托,灰景延,我不是花茹的孩子,我與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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